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浪客剑心:剑为君舞第2章 神社巫女在线免费阅读
吃完了饭团,葵觉得自己该是时候继续旅途了。可她不知道到底该去哪儿,也许能像遮那王一样找个寺庙求收留,可她是女儿身,即使年幼从外表上看不出男女之别,但寺庙是不会收女人的。
在告别男人之前,她询问了这附近哪里能找到神社,男人爽快地告诉她,在他们的村子里,通往那片湖的地方就建有一个神社。
那个神社侍奉的是稻荷神,神道教的丰收神。虽比不上京都的伏见神社,但这个小神社也是好的。
男人为葵指明了方向,葵道了谢,便朝着神社的方向前进。
她不想再露宿野外了,即使身体素质足够强大,可在郊外睡一夜,她冷得浑身止不住颤抖,而且还有蚊虫骚扰,闹得她根本睡不好。
去神社寻求一份工作,哪怕干苦活也好,只要能让她暂住都不是问题。她还能静静等待东山再起。相信稻荷神的巫女不会见死不救的。
顺着男人指明的方向,葵穿过村子,再绕过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,终于看到了两尊狐狸像。
一个身着白衣绯袴的少女正拿着扫帚清扫神社。巫女扎着低马尾,发上绑白色和纸,还系有红白色的丝线,见有人光临,她停下了动作。
“欢迎。这个时间有人拜访稻荷神社,可真稀奇。她虽是这样说着,上下扫了两眼葵,便老实放下了扫帚,朝葵走来。
“初次见面,巫女大人。葵行了个礼,正想说明来意,巫女却率先打断了她。
“你不用说了,我知道你想做什么。这样的打扮,可不是来参拜稻荷神的吧。巫女拉住她的手,往御手洗走去,“叫我绘里就好,小柳绘里。
葵呆愣地盯着绘里的背影。虽然神道教在日本盛行,可她并不信神。如果祈祷有用的话,那么她的父母此刻应该还活着。
绘里拿起杓子,舀一瓢水,叫葵伸出手来。她照做了。巫女便把水倒进了她的掌心。这是叫她洗手的意思。
于是葵乖乖洗干净了手,巫女满意地点点头,伸手触碰她的头发,把她炸毛的发丝捋顺,然后说道:“这个神社只有我一个人,平时参拜的人不多,因此工作也不是很繁重。但是我讨厌一尘不变的日子,所以神社的一部分工作,我会交给你去做。一开始都是很简单的事情——没问题吧?
葵没反应过来,只下意识地点了两下头,绘里便露出了微笑。
“我有几套衣服,稍微裁剪下应该也很适合你。说着,她便要回屋子。
巫女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。难以想象这神社由她一人经营起来。
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,树叶在风里发出沙沙的响声。
葵拉住了她,困惑着自己什么都还没说,这巫女怎么一眼就猜到她的想法。难不成,这个巫女是稻荷神的化身?
见葵一脸茫然的表情,绘里解释道:“这个世道,到处都不得安宁。无论是统治者,还是小到平民百姓,都病了。能活下去就不容易了。先前也有一家人来到我的神社暂住了一段日子,可他们再次启程后不久,就遇见了山贼。
巫女的声音很轻,只是冷静述说着事实,但葵从中窥探到了一点悲悯的情感。
遇见山贼会发生什么,不必多说。
于是她松开了手,绘里回头扫了她一眼后便不再去看她了。
葵呆立在水池子前,看着杓子上残留的水滴落下来,落到水池里,泛出点点涟漪。
滴答滴答的水声,好像敲在她心头尖似的。
她忽然觉得害怕,一种说不明白的强烈情感包围了她的身体,连洗过的手开始变得寒冷起来了。
不久后绘里就叫她进屋,把巫女服塞给她,叫她换上。葵盯着绘里那双如墨的双目好一会儿,直到对方歪了歪脑袋,露出衣服疑惑的表情,葵才接过衣物走进了房间。
她不会记错,绘里那视线不是看活人该有的眼神。葵从杀死她父母的武士脸上见到过那种神色,悲伤又决绝。
巫女的服饰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,她费了好一会儿劲适应这身打扮。
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,绘里正翻着一本书,听见葵的动静,绘里抬头看了她一眼,眼前一亮,紧接着露出了柔软的笑容。
“很适合你。
“我觉得穿着好奇怪。葵说着,拉了拉衣摆。她留了个心眼,把胁差放在衣服里,没有让绘里看见。
“巫女就是这样的,在神社必须穿这身衣。你穿久了就会适应了。绘里便开始给她讲神社的事情,将一些基础的知识教给她后,接着询问起葵的身世。
葵没有很快放下警惕心。如同父亲所说的:“人都病了,因此依然自称“白鹭葵,只说自己从京都来,父母双亡,就不再多提什么了。绘里见此轻轻笑了声,也就不再多问。
“每天你要打扫两遍神社,早上一遍,傍晚一遍。这里树很多,所以落叶也就很多。除此之外,你还需要为来参拜的人指引方向……不过现在一般不会有人来了。绘里说到这,停顿了几秒钟,“所以事情不会很多,你慢慢来就好。
说完,她便又回过身子去看书了。
葵走了两步,在她身边坐下来,把头发别到耳后。
她盯着绘里的书,越看越觉得熟悉。那是一本贵族民间都知晓的著作。于是葵没忍住出声:
“源氏物语?
“嗯。这本书很有意思。我喜欢紫之上和光源氏的部分。绘里没有抬头,并不惊讶,只轻轻应了声。
“我记得光源氏把紫之上当笼中鸟养育。葵想起其中的内容,不甚明白这个巫女的想法,“光源氏是个很差劲的男人。
“但是他也给了紫之上富足的生活。巫女说,“对于一个女人而言,是梦寐以求的。
“对于一个女人而言,身不由己,把一生依靠在一个男人身上,是噩梦呢。葵想起光源氏风流成性的性子,不仅对各个美女下手,还把紫之上掳走当幼妻养育,甚至等她长大之后与她结为夫妻。
当时的光源氏已有了葵之上,因此这个葵之上就遭到冷落了。
绘里看了她一眼,似乎讶然于她的发言,葵倒是觉得自己什么也都没说错,因此毫不胆怯地盯着绘里的眼睛。
再者,这厚厚的一本《源氏物语》,岂能一两句话就能概括得清的?概括性强的词语必定会模糊一些特性,好处是容易让人记住,坏处是概括终成标签。她可从不认为这书写的是爱情。
即使年龄还小,葵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已经从中感受到不适了。她非常讨厌光源氏,因为他多情却无情。
“我没想到你竟然对这东西的看法这么……特别。绘里沉默了一会儿,把书合上,“我想,富足生活是人人渴求的。
“你说的对。但是……宫中的女子一生都不可能自由。葵张了张嘴,最终说出了一番老掉牙的道理——这是她母亲带她一起读源氏物语时,她记住的话。虽然她此时不甚了解那话是什么意思,但她深深记住了女人们悲惨的命运,由此也有些感慨。
绘里这下对源氏物语彻底失去了兴趣,便丢给了葵扫帚,叫她去扫神社。她要出神社一趟。
葵接下这个任务,开始清扫树叶。以往在家中,她从来不用干这些活,因此第一次打扫不是很顺利。
树叶扫在一起,又被风吹开,她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战胜树叶。
绘里回来后,看着院子里堆积的小树叶山,叹了口气,但也没有责怪葵,而是把从城里带来的寿司分给了葵当做午饭。
她们坐在门口,小口小口吃着寿司。神社很安静,狐狸像上长了些青苔,显得有些湿漉漉的。
绘里说,下午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。如果遇到来参拜的人,招待一下就可以。
又到了夕阳垂暮的时候,这一天就这么平静过去了。
晚饭是绘里煮的,她的手艺很好,葵也得此吃了顿好的。
不过即便绘里待她很温和,葵还是隐约觉得不对劲。这个神社太过寂静了,好像被遗弃了似的,连村民都没有几个来参拜。
夜里,当绘里帮她脱下巫女服,给了她被子,叫她可以去休息了后,葵躺了一会儿,没有闭上眼睛,只听见幽幽的虫鸣声。
她忽然从房间里爬了起来,走到了神社后面,抽出胁差开始练手脚。
这时,她似乎听见不远处的林子里有说话的动静。为了以防万一,她停下了多听了一会儿,不是野猪,也不是狐狸,而是确确实实人的声音。
这个时间了,还有谁待在林子里呢。
于是葵屏住呼吸,借着杂草掩饰住自己的身躯,小心翼翼地往那动静走去。
拨开层层杂草,虫子从手背上跳过,葵最终蹲下身子停下了脚步。今夜月光狡黠,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显得额外黑暗。
她看到了一个黑发倩影。一时间她还以为是女鬼,心脏嘭嘭直跳。可仔细一听声音,是绘里。
绘里正和几个人说话,语气压抑又激烈。
“我说了,不会再帮你们骗人……那么多人死在你们手上,还不满足吗?
“你别忘了,你是谁养大的,神社又是谁帮你经营起来的。
“弟兄们好久没有吃顿好的了。
“一个没用的巫女,能做得了什么?大哥,还是别……
“闭嘴!我听说你神社又来了人,赶紧把她带过来,说不定老爷心情好了就放过你。
“不,你们永远不可能信守诺言。
葵惊了一惊。绘里在和几个山贼说话,听那对话内容,葵判断出绘里是山贼的一员。
原来神社经营到现在,不是绘里一人的成果,而是背后有山贼支撑。想必那些借住神社的旅人,到后面都被山贼夺去了性命。
可是为什么绘里要苦苦支撑神社,而不惜与山贼同流合污呢。
葵悄悄回到了神社。她的感觉没有错,这个神社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。她忽然想起绘里说,她喜欢紫之上和光源氏的那一部分,心想绘里该不会是借源氏物语悲叹她自己的命运吧。
月光被流云掩盖了。世界顿时变得无比昏暗,恐惧也在心中蔓延开来。
但是葵做不了什么。她只是个8岁的女孩,哪怕能挥剑,可目前以她这种三脚猫功夫,怎么打得过一群山贼,因此她默默决定放弃这地方。
翌日白昼到来,葵正准备向绘里说明自己今天就要离开神社,却在打开门后看到绘里正面对镜子,小心翼翼地为脸上贴药,房间里弥漫着清香气。绘里听到动静回头一看,葵只僵在那儿,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
绘里脸上肿得红红的。
葵张了张嘴,走了进来,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了。
而绘里只是沉默地盯着镜子,用手指在抹动药膏。
“你的脸怎么了?虽然大概猜出了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,葵还是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“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。绘里沉声说着,语气没有半分犹豫。
她挖出一点药,往脸上抹去。葵看到她眉头跳了一下。
绘里还没有扎头发,也没穿上巫女服,整个人就披着一件单薄的淡青色浴衣。她的手腕处,留着清晰可见的抓痕。
葵瞥了眼天花板。天花板上的一角,有个细小的蜘蛛浮在空中。蜘蛛丝正摇晃着。
“那么早就去打水了?
“是啊。早上路很滑呢。
葵不说话了。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也不明白坐在这里的绘里,此刻心情又如何。
绘里涂完药,便开始扎头发。然后她瞥了眼坐在一边不语的葵,问道:“这么早来找我,是有什么事吗?
她的眼瞳如黑曜石。葵移开了视线,盯着地板,小声嘟哝道:“我觉得,神社还是不适合我。
空气霎时间凝固了。许久,只听见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。葵没敢抬头,感到一股微风拂过脸颊。直到绘里换好了巫女服,推开窗,让阳光落进来,她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了下眼睛,才忍不住动了下身子。
“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吧。如果你不想回京都,往那里走是最好的。趁早走吧,不要等到夜晚,也不要走小路。
葵应下了,便出了房间,把东西整理好。当她走出神社的时候,听见一阵鸟儿鸣叫的声响。屋外阳光明媚,神社前的两尊狐狸像幽幽地盯着她,头顶的青苔似乎更加鲜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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